时间:2017/12/20来源:本站原创作者:佚名

三王之地

穿越千年的林芝之旅

索穷

被误会的地名

当笔者向他求证“林芝的意思是不是娘氏家族的宝座”时,巴桑旺堆连续说了六个“不”。

仅仅50年前,“林芝”二字涵盖的,还只是一个村庄。这小村庄如何与大名鼎鼎的娘氏家族发生关系,在巴桑旺堆看来,完全是一场善意的误会:“以前的汉译名叫尼池,尼是地名,池是台状的座位,合起来就叫做尼池,后来又译为林芝。”

林芝的发达始于西藏和平解放后,年建立地区行政公署,这一年诞生了林芝县和林芝专区(年撤销,年重置,改称地区)。说到这里,巴桑旺堆还是有些遗憾:“其实那时候叫工布地区多好!”

列山古墓群内的佛塔,塔身的盗洞随处可见。

放逐与重生的轮回

拨开宗教史的迷雾,比较一致的观点是:吐蕃王朝的第一位赞普——聂赤赞普,诞生于今林芝地区波密县。聂赤赞普年纪轻轻就练就了一身超群的本领,但他桀骜不驯的个性很难与人共处,最后落得被当地头人驱逐出境的命运。

这一放逐的命令无意中造就了一个辉煌的帝国,在流放地雅砻,当地人以肩为舆,迎请这位异乡人做自己的王,并由他开创了被称为“悉补野”的王朝世系。到了这世系第七代王止贡赞普的时候,发生了一场内乱,赞普本人命丧江孜,两个王子被放逐到工布地区。兄弟俩回到他们祖先艰辛跋涉过的地方,历经一番卧薪尝胆,最终弟弟夏赤重返雅砻,继承赞普王位;而哥哥则留守工布,开启了另一诸侯王系——工噶布王。

短短百余年的时间,王室的命运在放逐与重生之间轮回,而工布显然是进入这段宿命般历史的关键词,除了充当被放逐者东山再起的基地,工布也宽慰着亡命他乡的游魂——作为天赤七王的末代赞普,止贡赞普的尸骸据说最终由江孜顺雅江漂流回工布,后人为他建墓于斯,这位赞普也成为了传说中唯一未在雅砻建墓的赞普。

然而,巴桑旺堆本人并不认同止贡赞普葬于工布这一说法,关于这一地区的历史,巴桑旺堆认为目前了解的还很不够。

在这个位于丹娘乡朗嘎村的吐蕃时期石碑上,有一条证明工布王作为该地区统治者的重要碑文。摄影/巴桑旺堆

倒置

戏剧化的是,相对于地理意义上的核心、次核心与边缘,人们对这三者历史的了解,竟然是越到核心越模糊。

历史学家巴桑旺堆常被邀请到地方担当“梳理并重现”历史的顾问。摄影龙虎林

关于核心地区的统治者工噶布王,我们已经搞不清楚他的世系流传。但透过现存的9世纪时期的永仲增摩崖石刻和丹娘乡朗嘎村石碑的碑文,我们可以了解到这样的“真实”:“在赤德松赞时期,工噶布王作为工布地区统治者的地位是被承认的。而且根据碑文所述,这一事实甚至可以追溯到赤松德赞时期。”13世纪以后,工噶布王突然从历史记载中消失,直到17世纪噶丹颇章政权设置工布四宗——则拉(现林芝县布久乡)、雪卡(现工布江达县雪卡乡)、觉木(现八一镇境内)和江达(现工布江达县太昭镇),这期间时期的历史至今仍然是一个谜。

对于次核心娘布,我们也所知有限。据巴桑旺堆介绍,娘布地区由吐蕃赞普的另一个后裔娘尊王统治。长期以来,佛教史籍一直认为该王系的创始人是止贡赞普的第三个儿子,对照更有说服力的《敦煌本吐蕃历史文书》和石刻碑文,可以确定止贡赞普只有两个儿子。但娘尊王至少是具有赞普血统的,他们与吐蕃王室一直保持着亲密关系,并且和它的邻邦工布一样,享受着王室诸侯国的特殊礼遇。直到14世纪,娘布地区仍由娘尊王的后裔治理,而这之后到17世纪,历史似乎同样戛然而止。

而在边缘,尤其是波沃(今波密县)和白玛岗(今墨脱县)一带,因为《波沃教法史》等史籍的存在,浮出水面的历史要丰富得多。这里向来由波沃土王统治,不受西藏地方政府节制。年,西藏地方政府收回波沃地方管辖权,建立了宗一级基层政权,同时在杂隅设置桑阿曲宗,管理地方事务,波沃土王的传承方才告终。

屹立于大峡谷入口处的大渡卡是工布王一处险要的堡垒。

列山古墓——破解千年之谜

列山古墓葬群位于林芝地区朗县金东乡列村东南约1.5公里处,其规模之大、墓葬数量之多,在西藏已发现的墓葬中十分罕见。自上世纪80年代发现墓群以来,考古工作者进行了一系列考古发掘和研究工作,但由于缺乏文献记载和口碑传说,墓葬背后所隐藏的历史一直是未解的千年之谜。

据巴桑旺堆介绍,7世纪松赞干布统一青藏高原,建立强大的吐蕃统一政权前,西藏地方分属于不同的邦国,先后有12邦国,42小邦国登上历史舞台,各邦国为掠夺土地、牲畜、财富,把历史带入了一个邦国并立、互相征伐的时代。在12邦国中,有一个赫赫有名的邦国,便是钦氏族建立起来的钦域。藏族古代史籍对钦域的具体地望有两种描述,一说钦域地处下塔布,另一说指其在上工布。列山墓葬就恰好地处于下塔布、上工布的交界处。吐蕃统一后,下塔布、上工布一带划入“下约茹”辖境,其统治者便是钦氏。

除了地望相符,另一个判断依据是钦氏家族的显赫地位。由于钦氏家族与吐蕃王室联姻,该家族成为吐蕃统一政权时期炙手可热的家族之一,在今朗县一带,钦氏家族是惟一既拥有赞普舅家之荣耀,又拥有9万户臣民的大家族。列山墓葬极其壮观,惟钦氏家族才有权势和财力修建如此规模的墓葬群。

被称作”西藏金字塔“的列山古墓分为两个大墓群。此为列山古墓全景。摄影老范

林芝——苯教圣地巡礼

林芝地区一向被认为是西藏宗教气氛最淡薄的地区,然而以林芝、米林两县所形成的苯教中心,却和南木林县、丁青县以及阿里地区等,被看作西藏自治区内几个重要的苯教传播地区,其境内著名的苯教神山、寺院以及大量与苯教有关的圣物、传说等,俯拾皆是。

苯日神山被苯教徒视为最神圣的圣地,如同印度教、佛教徒心目中的岗底斯(阿里境内)一般。

林芝县境内还遍布着众多苯教寺院。这些寺院虽然规模不大,却声名远播,慕名前来的朝拜者络绎不绝,该山对于国内外西藏历史文化研究者而言也极具诱惑力。

另外,从林芝县巴结乡柏树群中一棵古树的名字,我们也可以追溯出苯教在这一地区千年的延续史。在这片长满千年柏树的群落里,其中有一棵因体量最大而被当地人称之为“柏树王”,不了解历史的人当然会将这一名字理解为“新创”,但实际不然。据专门考证过此树的巴桑旺堆介绍,这棵高50米、树围18米、树龄在年以上的古树,其实早在苯教传播初期,就一直是以“柏树王”为名。不单如此,在当地人的传说中,除这棵古柏以外,还有另一棵被称为辛饶弥沃魂树的所在,它至今还屹立于林芝县城内,因为最高,沿线都能看见。

太昭古城。

以苯教为重的林芝,在历史上也并没有排斥藏传佛教的存在。除大量藏传佛教寺院林立各地以外,就连最重要的苯日神山处,也有大量的藏传佛教信徒朝拜其间。所不同的只在于转山的方向和一些轻微的界限上而已。

工布江达——川藏官道的要津

林芝地区工布江达县境内有一条著名的交通要道,有人称之为茶马古道,也有人称之为唐蕃古道,而在巴桑旺堆的口中,我们听到了一个更为严谨的称谓——川藏官道,也就是常常被提起的川藏北道的正途。

川藏官道在西藏交通史上有着非常重要的地位。年(康熙55年)游牧于新疆伊犁一带的蒙古准噶尔部首领策旺热丹派大将次仁同珠率六千精兵经阿里、羌塘,突袭并占据了西藏,不仅严重扰乱了西藏地方秩序,并且使青海、四川、云南的安全受到威胁。康熙皇帝为了维护西藏地方的安宁,决定派大军入藏驱逐准噶尔部军队,年(康熙57年)清军第一次从青海、四川两线入藏,与准噶尔战于藏北那曲。准噶尔军截击清军背后,断其粮饷,相持月余,清军全军覆没。

年(康熙59年),康熙再命噶尔弼为定西大将军,延信为平逆将军,率两路大军分别从青海、四川入藏驱逐准噶尔。其中噶尔弼率满汉官兵于当年4月从成都起程,出打箭炉(今康定),经理塘、巴塘、察雅、昌都、类乌齐、洛隆、达宗(今边坝县)、嘉黎,进攻盘踞在拉萨河上游直贡、墨竹工卡一带的准噶尔蒙古和西藏联军。在工布兵的援助下,清军胜利地驱逐了准噶尔部军队,西藏地方秩序和人民的安宁生活得到了恢复。

这次战事对工布江达地区有着深远而重要的意义。南路清军从成都起程,经昌都、洛隆、嘉黎、入江达至拉萨的这条线路,演变为此后年(-)联系川藏的传统交通大道,并成为政府官员、军队、驿使往来的官道;而江达(今工布江达县江达乡太昭村)也因此成为川藏官道上的一处要津。同年,清政府正式在昌都至拉萨的川藏官道上建立驿站(驿站间隔短则60里,长则里),设立粮台塘汛。江达因为凭山依谷,形势险要的地理位置,不仅藏政府在此设立宗一级的行政管理机构,清军也在江达设立了粮台驿站,并派有军队驻防。

结语

在林芝,多数游客在一路前行中,可以方便地与历史碰触。那些承载着林芝历史的各式建筑、村庄、驿站与碉楼的遗址,甚或一个地名和传说,没有因自然环境及大地形貌的改变,而真正消失过。了解并亲历这一切,其意义必将超出纯粹旅游的范畴。

(本文摘自《西藏人文地理》,原文有删减,转载请注明出处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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