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1/4/10来源:本站原创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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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剧毒水银为主要成份,融入珊瑚、宝石等八珍,以及黄金、白银等八铁,经过复杂的洗炼程序,而形成具有神奇疗效的良药“佐塔”,是藏医药中最核心、最神秘的成份。谁能解开这其中的奥秘……

藏医的问诊有独到的方法。

在甘孜县等车的时候,大概是因为水土不服,我感到肠胃很不舒服,几年来东跑西颠的采访工作给我带来了“后遗症”。甘孜的街上倒是有不少西药连锁店,然而,黄连素、易蒙停和诺弗莎星对我来说只能是饮鸠止渴。在街上溜跶了几圈,一家挂着“久美藏药”的小药店吸引了我。

藏医挂图

店里没人,柜台里摆满了印制着藏饰图案的小袋包装的各类藏药。靠墙的玻璃柜上陈列着一个个大玻璃瓶,高高低低地盛着黑色的小药丸。“喂,有没有人?”我喊了几声,从里屋走出一个小喇嘛,看外表也就20出头,举手投足中透出成熟与自信。他问我什么症状,一边沉思,一边转身四处打量柜台的药品,然后拿出两种包装好的药,又从一个大玻璃瓶中舀出数十粒黑药丸,用纸袋子装好,分别订嘱我,“佐志达协”早餐前一粒,“二十一味寒水石丸”午饭后一粒,另一种不知名的午后三粒。算下来,二十一味寒水石丸与不知名的药丸便宜的出奇,佐志达协却贵得离谱,十四粒就要三十多元。我很好奇,向小喇嘛打听这个药的不同之处。他又一次表现出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手一挥,请我进后屋喝茶。

  

藏医器具

佐塔之谜

土登克志今年24岁,从小在石渠随名师学医,后来又在康定卫校学习了三年,之后便被这家来自青海久美藏药厂的小店请来售药,他的医学背景可以给前来买药的农牧民一些有用的建议。此外,根据他的老师(一位仁波切)去世前传给他一剂秘方,土登克志制作了自己的藏药“米旁达西”,对治疗肝胆病颇有疗效。他解释说,藏医界有这样的传统,许多药方是以师徒单传的方式传承下来,从而形成了大量的“秘方”。

小土登思路敏揵,语速很快。对于给我开的药方,他说,“佐志达协”是很有效的,因为里面有名贵藏药:熊胆、藏红花、牛黄,最重要的是——里面含有藏医药中最神秘、最珍贵的“佐塔”。

什么是佐塔?土登克志说,这是一种用水银洗炼八珍与八铁而制成的特殊药剂,所谓八珍,实指藏医中以矿物入药:珊瑚、玛瑙、猫眼石、绿松石等;所谓八铁,实指藏医中独特的以金属入药:黄金、白银、铜、铁、铅等。

我纳闷了,只听说“吞金自杀”的,说明黄金有剧毒,水银的毒性也是路人皆知,难道藏医学有什么独特的方法来去除它们的毒性?土登克志说,虽然对于如何加工佐塔他自己并不清楚,不过与西医和中医相比,藏医学自有其独特之处,对于许多病的治疗方法也很不一样。对于一些疑难病症,则非“佐塔”不可。

“佐塔”之谜强烈的吸引着我,为一探究竟,我们决定前往德格——“南派藏医”的发祥地。

  

藏医器具

分水岭、文化圈、发祥地

从甘孜县到德格县没有直达班车,只能到马尼干戈换车。过了马尼干戈,就开始翻越凶险峻峭的雀儿山,发动机呼啸着持续地爬坡,连串的拐弯让人头晕目眩。想想在没有公路的过去,雀儿山将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天险。同时也是一座自然与文化的双重分水岭。

德格文化圈的形成仰赖着它独特的地理环境与历史机缘。这里所说的德格并非单指今天行政区划上的德格县。历史上,德格土司统辖着金沙江两岸地区,包括今天四川的德格县、石渠县、甘孜县、白玉县,以及西藏自治区的江达县。

德格远离以拉萨为核心的藏文化中心,几次政治、宗教与文化动荡都没有影响到这里。佛教兴起时,苯教在这里发展起来,朗达玛灭佛时期,这里又成了彿教徒的避难地,之后,历次的动荡反而让德格吸纳了西藏各大教派的文化。十九世纪德格宗萨寺的蒋扬钦哲仁波发起了伟大的“利美运动”,旨在打破教派界限,这也是德格文化最核心的特性之一。到了民国时期,德格一带有宁玛、萨迦、噶举、格鲁、苯教各派寺院余座,僧尼三万多人。

藏医器具

此外,德格土司的武功与文治也使德格在长时间内保持着稳定与发展,历代土司秉持兼容并蓄的方针,提倡多元文化,促进了文化的交流与发展。德格土司登巴泽仁于年建成的大法库印经院是核心中的核心。

我们在印经院拜访了院长吉美活佛——来自德格县塔德寺的苯教活佛,自来到印经院任院长以来,也把教派的区别抛于脑后,致力于文化的兼收并蓄,目前正致力于德格印经院申报世界文化遗产的活动。谈到此行来意,吉美活佛一笑,说道:“南派藏医”的说法其实是错误的,藏医并没有南派、北派之分,有这样的说法完全是误译的结果。事实上,藏医的确有两个大派的分别,一派由雄儿鲁创立,另一派由德格地区森卡哇家族的色儿鲁创立,他们之间的区别类似中医中的寒凉派与温热派。

至于“佐塔”的制法,吉美活佛医院找热巴院长和他的儿子雄呷副院长。热巴院长也是吉美活佛的舅舅。

藏医器具

  

“品尝”佐塔

医院副院长雄呷从办公室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塑料袋,放在桌子上,打开袋子,再打开里面的小纸包,露出一些黑色的细粉末。这就是“佐塔”。

雄呷说,医院保卫最严密的库房中,三道上锁的门,分别由三个人持有其中一扇门的钥匙,必须三人同时在场,才能进入存放“佐塔”的房间。佐塔目前的价钱是一斤约两万多元。为了向我们展示佐塔,雄呷的手指碰了佐塔,手指头沾上黑色的粉末,雄呷禁不住用舌头舔了自己的手指,因为“佐塔”实在是太珍贵了!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佐塔”,雄呷让我们尝尝味道,我也用手指沾了一下,放在舌尖,感觉入口滑顺,没有什么特殊的味道。看着雄呷郑重的样子,仿佛我们吃的是仙丹妙药。

雄呷说,医院制作了一次“佐塔”,仅前期的准备工作就用了一两年,制作期费时40天,制成了斤佐塔,所有工序严格操作,总指挥是他的父亲热巴院长。

藏医院的药房里

诊室的墙上挂着相关报纸采访热巴父子两的报道,题为“父子院长”。沿袭这里的传统,他们家族也是当地的藏医世家。雄呷从8岁起就跟随父亲学医,之后在佐钦佛学院学习,精通藏文、梵文,先前医院行医,并担任多年德格印经院副院长,因而对藏文化、格萨尔文化颇有研究。

医院。医院医院合并,形成了现在的医院。藏医院主体建筑是一座三层小楼,一楼门厅两侧的墙上画着壁画。分别画有藏医的鼻祖宇妥·云丹贡布,藏医两派的创始人“雄儿鲁”与“色儿鲁”,和康区这一派的历代名医等等。壁画的寓意不言自明,医院医院没有多大区别,但藏医独特的传承还是脉脉相沿的传承着。

雄呷说,今天藏医的“佐塔”制法都是从只妥·乌金巴传承下来的。历代名医在他们实践的基础上都有发展。他们家族在18世纪初期出了一代名医欧如培,曾经写过一本《锻炼水银实践甘露精华》,就藏于德格印经院。但是,制作“佐塔”的具体工艺却曾经一度失传了半个多世纪。

  

医院门厅的壁画

  

佐塔重现

我们在次日见到了热巴院长,老人家获得了在斯里兰卡举办的世界小医种医学博士。虽然年事已高,神采却不亚于年轻人。

热巴老人说:“藏医有多年历史,在《四部医典》中就记载有以植物、动物和矿物入药的内容。在治疗常见病症上,有多种配方。遇到严重的病则必须要“仁青”系列的药,这一系列的药与其它的药的不同就是在配方中使用了珍贵的动物药,和以“佐塔”方式加入的金属和矿物类药。凡加入“佐塔”成份的药,就在前面冠以“仁青”的前缀,比如治疗胃肠类的著名药物“仁青芒觉”。这一系列的药物已有1多年的历史了”。

热巴老人说,“最早配制‘佐塔’的是一世噶玛巴的上师。但《TibetanMedicineandMercury》一书作者JuergenC.Aschoff则认为,水银冶炼的方法是由西藏的学者和瑜珈修行者OgyenRinchenpal在一次于印度北方旅行时带入西藏的,同时带入的还有以珍宝入药的方法(如黄金,银,宝石,珊瑚及珍珠等)。三世噶玛巴(-)第一次应用这项技术来制作某著名的噶玛巴黑药丸。

雄呷为我们展示佐塔

热巴老人说,“噶厦地方政府时期,历代达赖喇嘛在他们主政时都要配一次‘佐塔’。‘佐塔’在德格地区第一次配制是由八邦寺的高僧色得·却吉迥乃配制的,”此后,历代名医或高僧也都配制过,这其中有蒋扬钦哲仁波切、贡珠·云登嘉措、米旁仁波切等。他们中有的还把自己的实践经验写成书,传之后人。除了前面提到热巴家族欧如培的《锻炼水银实践甘露精华》之外,贡珠·云登嘉措(-)的《水银冶炼》(藏于德格八邦寺)也被认为是对于此项技术最具指导性的著作。

虽然德格地区在“佐塔”配制上有着丰富的理论与实践经验,但是二十世纪中叶以后,由于种种原因,藏医药的理论和实践体系受到了巨大的破坏,藏药的制作和传承都面临着灭亡的危机。尤其是“佐塔”这种藏药的核心机密,由于年代久远,当时掌握这种机密的人大多已经逝世,“佐塔”在全藏区仅仅成为一个传说。这危机时分,藏医药大师措如·才朗适时出现了。措如·才朗年生于金沙江畔,从小学习藏医药理论,跟随过许多名师,终成为一代名医。

这种黑色粉末就是佐塔

措如·才朗面临的问题是,虽然理论上“佐塔”配制是可行的,然而当时并没有一个人亲自制作过“佐塔”。他于是四处查询藏医典籍,在熟知水银冶炼理论后,就开始着手配制“佐塔”。其时条件很简陋,只有一些简陋但必要的工具,但也就这样开始了试制工作。经过四十五个日夜的辛劳,传说中的“佐塔”终于重现人间。

年,医院邀请措如·才朗来到德格,在他的指导下,医院成功地配制出80斤“佐塔”,年,藏医院独自配制佐塔成功,5年,在热巴老人的主导下,藏医院再次配制了斤,也就是雄呷让我品尝的那批“佐塔”。

雄呷对藏文化有着深入的了解

罕见的佐塔制作工艺

听吉美仁波切说,5年配制佐塔的时候,他先后来过三次,对于配制的场景赞叹不已。热巴老人讲,为配制“佐塔”,仅准备工作就要1至3年时间,包括准备器具如:砂罐、石锅等;准备八大金属,比如黄金要先打制成纸一般的薄片,两面涂有去毒功效的药物(主要是植物药,如沙棘膏),然后在火上煅烧,再清洗,再涂药煅烧,如此反复,直到黄金不管是在形态色泽还是属性上都发生了很大变化。对于浸泡、洗煮和煅烧时涂抹的药物,热巴老人不便透露,不仅是出于保护秘方的缘故,也是因为这一类药物的加工过程必须十分精确,所以往往是师徒亲授,方能保证精确,否则加工失败,不能去毒,其后果将不堪设想。

雄呷在检查晾晒的药丸

在所有原材料都制备完成之后,还先得请喇嘛颂两到三天的药师佛经,才可以正式开始加工“佐塔”。加工的大致程序是这样的:

首先要把水银和干姜、胡椒粉一起放在獐子皮的口袋里,扎紧封口,在25-40℃的温度下长时间揉搓;之后把揉好的物质与菜籽油、硫磺一起放入石锅中,用温水煮数个小时,待它们变成块状物后砸碎;然后分别用8岁男童的尿、种马的尿、牛尿和青稞酒先浸泡,再用清水反复洗涤,以进一步去毒;每天加入三次药,每天加入的药都不一样;接下来,把洗好的水银小颗粒和入硫磺、石溜汁,在石锅中研磨成干粉,研磨时,一排石锅,上面用粗绳各自系着一根粗木棒,每个石锅两侧各坐一人,大家一起手扶木棒,按相同的节奏,沿一个方向研磨。磨的过程中,每三个小时要换三次药,这样用近一个月的时间。全部过程用时约40多天,方可大功告成。

加工过程还有很多讲究,比如:选择30-40个洁净的工人;加工的环境要求清洁、安静;加工中见不得太阳,屋子里一直拉着窗帘;加工场所严禁女人进入;加工过程中,工人们不仅要戴上口罩,还要不停的喝青稞酒,才能防止中毒。

药丸加工已经采用现代的方式

  

对“佐塔”的科学测试

剧毒的水银与黄金等竟然在四十多天的时间变成了具有神奇疗效的藏药,这四十多天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问及热巴老人与雄呷,他们说,是通过一系列具有去毒功效的药物消除了水银与黄金的毒性。这一解释完全建立在藏医药数千年的实践与理论总结的基础上,然而对于现代科学来说,某些事情仍然无法解释得清楚。

“佐塔”的主要化学成份是汞及汞化合物,但这二者在过去的大量研究中都被证实对机体有明显的毒性作用,对神经系统、消化系统、泌尿系统均能造成损害。“佐塔”虽然在临床应用时间很长,但对汞存在的形式、毒性作用的大小、毒性作用的机理、临床使用的安全性一直未做科学的研究。

医院、成都中医药大学附院与四川大学华西基础与法医学院三家联合就“佐塔”中汞的作用特点及安全性研究成立了课题组,通过化学分析与动物实验的方法,对“佐塔”中的汞进行了科学检验。结论是,通过化学分析,发现佐塔中汞的含量高达31.74﹪,而佐塔中的汞主要以硫化汞的形式存在。就是说,在佐塔的制作过程中,水银(汞)发生了化学反应,而形成硫化汞,而硫化汞因溶解度很低,在汞的化合物中,生物毒性最小。

在动物实验中,课题组选用大鼠为实验动物,设为5个组,分别在6个月内喂食大剂量佐塔、中剂量佐塔、小剂量佐塔、不喂食佐塔及喂食含有佐塔成份的“仁青芒觉”,期间连续观察实验动物诸项反应,得出“佐塔长期服用,对机体无明显的毒性作用,安全性较好”的结论。

这项研究为“佐塔”的临床应用提供了科学依据。然而对于科学来说,传统藏医药学(包括“佐塔”)还存在着无数个谜团,等待人们去发现、认识和了解。

(本文摘自《西藏人文地理》6年9月刊转载请注明出处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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